慈溪市浒山街道界牌村原党支部书记朱晓其,在其任职的13个月时间里,利用职务之便挪用集体资金609.6万元、诈骗295万元,创下宁波市有史以来农村基层干部经济个案犯罪金额之最。今年7月22日,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挪用、诈骗罪判处朱晓其无期徒刑,剥夺政治权利终身,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。
有脑子,一帆风顺。在熟悉朱晓其的人们印象中,朱晓其是一个比较“有脑子”的人。上世纪的90年代初,当别人还在责任田里辛苦劳作的时候,他已跳入了市场经济的大潮之中,在家门口办起了私营企业。凭着管用的脑子,几年下来企业便在当地上规模、有影响,自己也成了小有名气的老板。每到春节,朱晓其都要给村里的困难户送些钱物,赢得了上上下下一片“人缘好”的赞誉。1997年如愿入了党,不久又当上界牌村委会副主任。2001年12月村党支部换届时,他凭借“有脑子”和“人缘好”坐上了该村党支部书记的位置。
猎新奇,身陷“赌球”。2001 年的夏天,中国足球队在“神奇米卢”的带领下,开始了世界杯亚洲区的选拔赛事,朱晓其此时也开始了自己的“死亡游戏”。
2001年7月的一天,朱晓其在“泡舞吧”时,偶见一些人在看足球比赛直播赌输赢,他觉得很好玩,便也加入了其中。开始时下赌只在千把元上下。后来渐渐地悟出些门道,胆子和赌注也慢慢大了起来。一次他到沈阳现场观看世界杯外围赛,球迷的狂热“烤”得朱晓其一开口便叫了2万元的注,没想到最后竟然赢了。看着没费多大力气就到手的一沓百元现钞,他觉得很刺激,很过瘾。
带着在沈阳的亢奋,朱晓其回到慈溪便一头扎到赌场。他频频通过慈溪某歌舞厅老板和某大厦棋牌室老板进行赌球,国际国内的,甲A甲B 的,几乎一场不拉,而且每次下注都是上万元。但财神爷好象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,多数出手都是打了水漂。他输光了家里的现金,再输自己企业的资金,到后来发展到向熟人借、向银行贷,最终将黑手伸向集体资金。据朱晓其本人交待,在他担任村支书的这一年多时间里,仅赌球就输掉了300万元左右。
图享乐,挥霍无度。朱晓其在豪赌的同时,生活上也极其糜烂奢侈。他办企业时,就经常出没于歌舞厅、洗头房等场所,干些苟合之事。当上村支书后,他不仅没有半点收敛,反而更加为所欲为。
2001年底的一个下午,朱晓其与几个朋友一起到当地某歌舞厅“玩玩”,认识了时年24岁的温州籍坐台小姐陈某。随后便三天两头找她坐台,每次小费都是四、五百元。2002年春节刚过,朱晓其便在市区租房将陈某包养起来,每月还付陈某1万元的生活费,在村民和老婆的眼皮底下享受起包“二奶”的时髦生活来。
没过多久,朱晓其又花100余万元在陈某的老家温州市区黄金地段购买了一套商品房,供陈居住,朱晓其则每逢周末驾车前往与其“共度良宵”。
朱晓其在商海闯荡多年,特别看中“派头”和“场面”。上世纪90年代中期,别的私营小老板才刚刚用上“皮卡”客货两用车,朱晓其已经飙上了价值数十万元的“丰田佳美”进口轿车。2002年10月,一客户要到朱晓其的公司洽谈业务,为了炫耀自己,朱晓其带着身上仅有的2.5万元跑到某汽车行,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开回了一辆价值125万元的“宝马”735型轿车。第二天,朱晓其开着“宝马”,带着朋友,到温州看望情人陈某。香车美女,风光无限。
填欲壑,几近疯狂。肆意的赌球和无度的挥霍,使得本来家底就不算厚实的朱晓其在经济上很快就捉襟见肘,而不断升腾的阵阵赌瘾以及步步紧逼的讨债,又迫使他作出选择:将黑手伸向早以令他馋涎欲滴的集体资金和他人的钱财,开始了几近疯狂的巧取豪夺。
2001年12月24日,也就是朱晓其当上村书记没几天,他就把村出纳施某(另案处理)叫到办公室,以个人需要短期资金周转为由,要施某开张现金支票给他。施某开始有些胆怯:“这样要违反制度的呀”,“我是书记,你是不是干出纳不耐烦了?”朱晓其拉下了脸。于是,45万元的现金很快地到手并 “周转”了:40万元用于归还赌资借款,剩下的5万元再撒赌场。
“周转”,一个绝妙的主意!既能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,又不担多大风险,万一被发现,再还也来得及。朱晓其不禁窃喜。从此,他并一发不可收了。在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,他为还赌债和筹措赌资,又多次利用职务之便,指使施某从集体资金中开具现金支票供其使用,总计达609.6万元之多,至案发时,尚有近400万元不能追回,集体经济蒙受了巨大损失。
为了赌球和供养情人以及维持奢侈生活的需要,从2001年底至2002年11月,朱晓其以办理村土地征用手续收取预付款以及短期贷款为名,先后数次向私营老板胡某、李某等人以及某公司骗得人民币195万元。2003年1月案发前夕,朱晓其又以帮助同学还贷款需要短期借用为由,将包工头胡某等4人刚领到手的100万元工程款全部骗到手。
一年村支书,千万不义财。朱晓其案带给人们的不仅是惊讶,而且是思考。
——精神空虚素质低。纵看朱晓其短暂罪恶史,我们不难发现一个“玩”字贯穿了他的罪恶人生。他玩赌球,玩女人,玩骗术,是“玩”掏空了他的思想灵魂,使他丧志丧德,精神空虚。玩到最后,不仅为伦理道德所不齿,也为党纪国法所不容。
——村级财务漏洞大。一是审批制度执行不严格。原本须由集体讨论通过,再由合作社长批签的村务重大支出,往往变成村领导一人越趄代庖,这就给少数领导违法违纪提供了手续上的便利;二是代理制度运作不慎密。村会计平时只负责记帐贴票,镇代理站则定期审核,中间相当长的时间村财务处于失控状态,给短期违法违纪行为留下了空间;三是监督制度落实不到位。一些行之有效的监督制度、规定,往往得不到认真的落实,缺少严格有效的监督机制。
——干部选拔机制不完善。当前农村基层领导干部的选拔机制还欠健全,凭直觉和照顾的现象仍比较突出。农村基层领导干部的权力制约也乏力。随着农村经济结构、行政区划调整以及城市化进程的加快,许多行政村合并后集体经济迅速扩张,可支配资金大大增加,几千万乃至上亿元的行政村已不是少数,村干部权力的含金量大大提高,更需要从体制、机制、制度上加强制约监督。
——利益驱动走斜径。不可否认的是,在朱晓其步入人生歧途的过程中,外界一些不当的利益竞争也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作用。受经济利益的驱使,一部分人企图通过拉关系、走后门等捷径来获取稀缺资源,以致盲目轻信,巨额资金被骗。正是有人想绕开正常竞争渠道获取村土地使用权,其300多万元的现金才会被朱晓其“套用”;正是想和领导“搞好关系”,以便在以后的工程承包中得到“照顾”,有人才会将100万元的工程款慷慨地捧给朱晓其“急用”。朱晓其也正是瞅准并利用了这些人的近利心理,才使其并不高明的诈骗屡试不爽。